HI END 終極于想象
我久久思考著這樣的問題:為什么人們對于HI END音響的認知,竟差異如此之大?
有我這樣的經(jīng)歷,到我這樣的歲數(shù),我已經(jīng)對一切爭辯淡然了。
然而,這不妨礙從一個過來人的眼光來看HI END。
如若執(zhí)著于器材本身,只會永遠困惑和迷茫;但如果返回到音樂本身,事情就豁然貫通了。
既然不同的人被不同的音樂所感動,同時也無法感動于他不感興趣的音樂;那么一樣的道理,就是從器材方面,不同的人被不同的器材感動,就是理有固然的了。
其實,人類的認知并不是機械地,正確地復制,而是一種綜合和扭曲,在每個人頭腦中形成新的東西。
在非強制狀態(tài)下,這個過程每個人當然都是自我的體驗,所謂"如魚飲水冷暖自知",此之謂也。
也因此每個人的音樂觀,音響美學,能夠溝通的層次是相對的,終極境界無法溝通,午夜獨處,孤獨倒反而是正常的。
在別人看也許不是這樣。但至少在今天在我看,音樂和HI END音響給人提供的不僅是滿足更是缺憾;然而正是這種適宜的缺憾,給體驗者留下了巨大的私人想象空間。
放在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,這就叫"留白"。
大觀園雅集賞荷,湘云說若是在她家,便立刻上船了;黛玉冷冷道,"事若求全何所益",只這樣就也罷了。
我想和憨憨的湘云比,早熟敏感,身世飄零的黛玉,更能體味"弱水三千,我只取一瓢飲"。若是到了盧浮宮,肯定更欣賞《米羅的維納斯》而不是《自由領(lǐng)導人民》罷。
因此,那種矜奇弄怪的商業(yè)秀,喧囂的展覽人潮,實在與我理解的HI END境界相去甚遠;板橋云,"門前仆從雄如虎,陌上旌旗去似龍,一朝勢落成春夢。倒不如蓬門僻巷,教幾個小小蒙童"。維特根斯坦不亦然乎?
故眾人捧場,不如二三知己深談,二三知己又終不能代替一人獨處。
蓋微妙處,只可會心體味,則酒不如茶;苦中之甘,疵中之趣,引人入勝處。
人生苦短。到了哲學層次的私人追求,更何必斤斤于所見不同。
解人自解,不解者亦奈何不得。這就是作為商業(yè)的HI END,作為私人癖好的HI END和作為文化的HI END之不同。
還是少些爭論,多些自我的體味和想象吧。